叶永甲唇齿乱颤,一步挨一步跪倒在那数十名考生后面,虚看着殿陛,心内突突地;忽觉手有些凉,低头见袖口湿了一片,忙暗暗用袖抹泪。
“先生!先生!”叶永甲一甩袖子,笑容满面,一看到成从渊便拥上去;成从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胛骨:“爷为叶家争了口气!待回府了,老爷定欢喜给你摆宴哩……”
叶永甲热泪盈眶:“不管老爷咋样,我最敬的还是先生!”说罢,就扑通跪下去,叫了声‘成先生’就要磕头。“爷你好好说话……”成从渊忙不迭挽起来,一见他的脸,就感叹地流起泪。
“爷对俺是仁至义尽了……”
进士爷的回府并未太声张,但仪式却必不可少。叶永甲先被乱糟糟的人群簇拥着,到了济南叶家祖坟;后转至叶忠靖公祠,又拜了他的亲叔。叶永甲极厌这些礼仪,情绪带着忿怒,成从渊看出八九,低声教导道:“爷也不是小时了,咋还啥事都这样?爷以后得管事,寻思的事更多,这时候先不耐烦起来了。”叶永甲答应了一声。
他们下了马,一径向叶府内院去。叶隆坐在正厅,缓缓抬起眉眼,见二人伏跪在地,便一把手站起,慢抚成从渊银白的头:“要没有先生教导,犬子没有今日。您虽不是正经请的,但莫个人比你教的好……我就唤你做先生!”
“老爷这没啥……”成从渊声音有些干涩,使劲吞咽着口水。“爷也挺不容易的呀……”他慢慢抬头,眼圈俱红。
叶隆突然没话了。他扭头不看成从渊,径自走过去,叶永甲同样缄默。
“……府里出了进士爷喽!”叶隆似带着冷笑,转身回了内屋。
成从渊立马站起,见叶永甲尚僵在那里,一把手扶起来,笑说:“你听不出来?老爷这是夸你哩!”他先是毫无动静,后才醒过神来,麻木地‘噢’了一声,又慌向成从渊作揖,才随着叶隆入了里屋。成从渊站立在厅上,重重叹下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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