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时行叹了口气,问道:“那依元驭之见,此番我等只能接招了?”
“然也!”王锡爵面色沉肃异常:“昨日退一步,今日又退一步,明日再退一步……如此步步后退,退到何时才是个头?我意,惟有争锋相对、寸步不让,方可使高家小儿知我心学有人,不虚他半分。如此,只要此番不使他奸计得逞,来日他再想这般蚕食,便不得不考虑后果、三思而行了。”
这话本身并非没有道理,申时行也是同意的,他之所以不同意硬碰硬,其所担心的一直都是另一个问题。
高务实手里的文官势力和心学派相比并不占优,但他还有援手:勋贵和皇上都是站在他那一边的。
勋贵通常参与不了这些国策问题,倒是可以暂不考虑,但皇帝这个因素却肯定不能忽视,甚至从实际上来说,这个因素还是个决定性因素——只要皇帝坚持,谁都没辙。
杨廷和当时那么厉害,最终还不是被世宗赶回家养老去了?一旦皇帝不再顾忌颜面,文臣对他就毫无限制能力——尤其是当他手里还有其他文臣可用的时候。
错非有张璁、桂萼等人,世宗当年倒可能拿杨廷和没办法,但既然有了——也肯定会有——所以皇帝依然一言九鼎。
如今的朝堂还不是当年那模样呢,实学派一直都扮演着张璁、桂萼的角色,而又远比张璁、桂萼的势力大得多,心学派想学杨廷和,腰杆子还远不如杨廷和硬扎。
因此,申时行始终担心的就是损失问题。和高务实斗着一场,看似扬眉吐气,双方在朝野士林之间的斗法大概率会是心学派占优。可那又如何?高务实是为了皇帝而发动的这次丁亥京察攻势,一旦他可能面临失败,皇帝恐怕比他自己还更坐不住。
京察的结果不管是怎样的,其最终决断权都在皇帝手里,难道指望皇上会选择自断一臂?想都不用想。
所以,就算听了王锡爵的意见,和实学派硬碰一次,最终的结果多半也是心学派吃亏,无非吃大亏还是吃小亏的问题罢了。这对于当前心学派实际上的党魁申时行而言,当然不想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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